一九四四年九月重庆的秋老虎依然肆虐但夜晚的江风中已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这凉意不仅来自季节的更替更来自南方战局的崩坏。
衡阳的陷落像一块巨石投进了我们的胸膛激起的涟漪至今未平而新的惊涛骇浪已在广西的门户之外蓄势待发。
作为参谋次长我站在悬崖边上。
我的左手握着滇西的捷报右手却捏着桂柳的急电。
这种分裂的痛楚让我在每一个深夜都无法安眠。
九月的第一周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怒江以西的那座大山上。
松山这座卡在滇缅公路咽喉处的堡垒已经吞噬了我们太多的鲜血。
九月一日针对松山子高地的最后爆破准备工作正在紧张进行。
宋希濂的第十一集团军工兵部队像一群沉默的穿山甲在日军的脚底下挖掘着死亡通道。
前线发回的报告说日军似乎察觉到了地下的异响他们疯狂地向坑道口投掷毒气弹和燃烧瓶试图阻止死神的降临。
我在电话里给前线指挥官下达了死命令。
我说不管死多少人坑道必须挖通。
哪怕用牙齿啃也要把炸药送到日本人的屁股底下。
这不是一座山的问题这是国运的问题。
九月五日坑道完工。
整整三吨TNT炸药被填入子高地下方的药室。
九月七日这是注定要载入史册的一天。
上午九时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松山主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抛向了天空。
烟尘遮蔽了太阳日军坚不可摧的堡垒瞬间化为齑粉。
我们的冲锋号吹响了。
第八军的突击队员们像复仇的火焰一样涌上了还在冒烟的山头。
残存的日军从地洞里爬出来发疯似的反扑双方在焦土上展开了最后的肉搏。
刘斐冲进我的办公室手里挥舞着电报声音都在颤抖。
次长松山拿下来了。
哪怕是日本人自诩为东方直布罗陀的要塞也被我们踩在脚下了。
全歼日军拉孟守备队一千二百人这是真正的全歼连一个活口都没留。
我看着窗外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松山大捷意味着滇缅公路的咽喉被彻底打通我们的运输车队很快就能源源不断地将美援物资运进国内。
这是我们在黑暗中摸索了这么久终于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欢庆的锣鼓声还没停歇九月的第二周广西的警报声就刺破了耳膜。
日军第十一军在攻占衡阳后并没有停下脚步。
那个狡猾而凶残的横山勇稍作休整便挥师南下兵锋直指全州。
全州是广西的北大门一旦失守桂林就将直接暴露在日军的炮口之下。
九月十日我紧急飞往柳州与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会面。
柳州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末日般的恐慌。
街道上挤满了从湖南和桂林逃难而来的百姓孩子的哭声和汽车的喇叭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心烦意乱。
张发奎显得苍老了许多。
他指着地图对我说次长我的兵力太分散了。
广东方向的日军第二十三军也在西进企图与横山勇会师对我实施钳形攻势。
我既要防北面又要防东面手里的部队大多是战斗力不强的粤军怎么守。
我看着地图上那两个巨大的黑色箭头心中明白张发奎的困境。
但我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软弱。
我拍着桌子说守不住也要守。
全州地形险要你有第九十三军在手依托黄沙河防线至少要给我顶半个月。
桂林的防御工事还没修好疏散工作也没完成你必须争取时间。
然而战局的发展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九月十三日日军第十一军以三个师团的兵力向全州发动了猛烈攻击。
我们的守军第九十三军因为指挥混乱竟然在日军的虚张声势下误以为被包围仓皇撤退。
九月十四日全州失守。
广西的大门就这样被轻易地踢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在柳州的行辕里气得摔碎了茶杯。
这是犯罪。
全州有着坚固的国防工事甚至比衡阳还要坚固却在短短几天内易手。
我立刻下令枪毙了那个擅自撤退的团长但失去的阵地已经无法挽回。
就在广西局势糜烂的同时九月的第三周滇西战场再次传来了捷报稍微冲淡了南方的阴霾。
九月十四日也就是全州失守的同一天腾冲光复。
腾冲之战的惨烈程度丝毫不亚于松山。
这座古老的石头城被日军改造成了一座巨大的堡垒。
远征军第二十集团军在美军第十四航空队的配合下炸开了城墙。
霍华德准将向我描述了当时的场景。
他说这是他见过的最残酷的巷战。
每一栋房子每一条街道都要经过反复的争夺。
日本人躲在民房里透过射击孔射杀我们的士兵。
我们的军队不得不把每一座房子都炸平才能前进一步。
这叫焦土战术腾冲城几乎被夷为平地。
我看着腾冲战役的伤亡报告远征军伤亡一万八千余人全歼日军六千余人。
这是一比三的战损比。
我们是用年轻士兵的血肉硬生生地磨掉了日本人的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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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我指挥了八年抗日战争第93章 松山绝壁旌旗奋桂柳愁云战马喑来源 http://www.ytjaj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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