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梵迦也看懂我心底那更深的担忧担忧那些连死人都不放过的狗杂碎会再起事端。
担忧我妈的尸身会再次成为别人对付我的工具! 他没有任何犹豫伸出手先一步紧紧握住了我正捧着钉子颤抖的双手。
那滚烫的掌心包裹住我的冰凉带着一种无言的安抚和沉重的力量。
然后他才缓缓地从我手中接过了那枚乌黑的棺材钉。
钉子入手十分沉重好似我们彼此眼底的情绪那般重。
他转身面对着那口即将入土的乌木棺椁。
高大的身影在寒风中挺立如山孝衣无风自动。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五指张开对着棺椁的头部位置凌空一按。
一股无形磅礴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棺椁。
棺盖与棺身之间那被金粉符咒封死的缝隙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地裂开了一道仅容一指通过的缝隙。
缝隙里透出棺内的黑暗和防腐药草的气息。
梵迦也眼神如万载寒冰握着棺材钉的手指稳如磐石。
他对着那道缝隙将手中那枚闪烁着不祥乌光的钉子缓慢精准的刺了进去。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得让人头皮发麻的闷响穿透了朽木和某种更柔软的东西。
钉子一寸寸得进入被他掌中略显无情的力量强行推进了棺椁内部精准的钉向了我妈的头骨。
我死死咬着下唇心口像是被那枚钉子同时贯穿疼得无法呼吸。
妈对不起。
只能暂时困住你。
你等我。
等我解决掉那些杂碎。
我亲自来为你取下。
待钉子完全没入缝隙消失不见。
梵迦也收回手那道缝隙瞬间弥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钉子的冰冷触感和锈味。
“封土。
” 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终结般的冷酷。
黄土一锹一锹沉重地覆盖在那两口一大一小的棺椁上。
冰冷的石碑立起刻着‘慈母符文卿之墓’。
寒风卷着纸灰呜咽着掠过新坟。
“梵矖乖乖陪姥姥在这她一定会把她所有的爱都给你。
” * 葬礼过后归藏楼似乎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这里再也听不到霁月咋咋呼呼的声音显得空旷而死寂。
我没日没夜整整睡了七日像是被谁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之后整日抱着酒坛子醉醺醺地歪在窗边的软榻上。
昂贵的梨花白劣质的烧刀子来者不拒。
喝醉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喝。
眼神空洞对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发呆像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霍闲时不时就会过来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气。
王徽音小心翼翼地收拾着我打翻的酒坛和呕吐物红着眼圈也不敢多问。
梵迦也…每晚都会过来。
他只是沉默地坐在我对面看着我烂醉如泥眼神涣散然后在我醉倒后将我抱回床上盖好被子。
他眼底深处那沉沉的痛和压抑的暴戾我看得见却无力回应。
所有人都以为我垮了。
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彻底击垮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醉眼朦胧的深处燃烧着怎样一簇无法熄灭名为仇恨的毒火。
那火日夜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支撑着我这具行尸走肉。
醉? 不过是麻痹那些暗处眼睛的伪装。
有次我喝醉了跑去城隍庙一纸阴状递了上去周围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
我知道他们拿我当个疯子。
告阴状这法子一般人不能用倒不是多么高深莫测的法子只是里面的说法很多。
如果你状告属实轻者降低被告者的运气重则阴差上门收走被告者的小命。
但如果你不是实话实说或者故意有所隐瞒本来你自身也有过错若要被查下来自己的惩罚也不小。
又或者是因为自身表达不清让人误会了你的状词也会发生很多不可控的事。
一般都是被欺压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尝试这种方法我们几乎很少用。
所有在城隍庙看到我的人都在偷偷说我丧母之后一蹶不振现在连一点事都解决不了还得来告阴状… 简直无能! 我当着他们的面割破手掌温热的鲜血喷溅在那些令我厌恶的嘴脸上时他们纷纷愣住了。
我冲他们笑笑拿出状纸将鲜红的血手印按了上去。
“城隍爷在上信女符如因今日前来递上状纸…” 我因醉酒口齿不清的诉说着我的冤屈最后趴在铺垫上睡着了… 是穆莺听说了我大闹城隍庙将我扛回归藏楼的。
很快不出一个月我成了玄门的笑话乃至于玄武城的笑话。
这天深夜我甩掉了梵迦也派来暗中跟着我的人亦或者说是他默许了我甩掉。
我像个真正的醉鬼一样摇摇晃晃深一脚浅一脚地再次踏进了那条阴冷的爬满枯藤的柳荫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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