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明城市尚在沉睡唯有凛冽的晨风在空旷的街道上呼啸。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滑入老工业区最终停在一栋废弃仓库的阴影里。
苏凛推门下车手中紧握着那枚闪烁着寒光的U盘仿佛握着一枚足以引爆整个棋局的炸弹。
安全屋内灯火通明。
杜骁双眼布满血丝指尖在键盘上化作残影屏幕上的代码流如瀑布般飞速滚落。
他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几个小时一层又一层的加密协议在他面前被暴力拆解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搞定了!第三层档案库!”杜骁嘶哑地喊道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
苏凛一个箭步冲到屏幕前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在无数个看似无关紧要的文件中一个名为《人格模板匹配报告》的标题如同一根毒刺瞬间扎入他的眼帘。
点开冰冷的字节构筑成一个残酷到极致的真相。
报告生成于三年前——远在苏凛“重生”之前。
核心内容是对肖玦进行的一项名为“理想伴侣行为模型”的植入计划。
他的所有情感偏好从喜欢的音乐类型到对伴侣微笑弧度的细微感知全部经过精密算法的反复训练和强化。
而这个算法的唯一目标就是让他在现实世界中无意识地寻找并锁定一个“气质无限接近林晚”的替代品。
报告的附件里附上了最初的筛选名单。
“金丝雀计划”的头号人选并非苏凛而是一位名叫“安琪”的练习生她的照片被放在最醒目的位置侧脸与林晚有着惊人的七分相似。
苏凛的名字仅仅是备选名单上一个毫不起眼的存在。
原来他能走进肖玦的世界不是命运的安排也不是情感的必然仅仅因为他是那个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匹配度”最高的替代品。
“他们不是在找一个人”苏凛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们是在为一个设定好的程序寻找一个最合适的插件。
” 与此同时城中另一端的肖氏顶层公寓内肖玦正独自坐在空旷的地板上面前摊开着一本蒙尘的童年相册。
他的手指在一张严重泛黄的照片上轻轻摩挲照片里年轻的母亲抱着年幼的他在花园的秋千上笑得灿烂背后的树影斑驳陆离。
这个画面熟悉得让他心口发紧。
他忽然意识到每次温嫕为他进行心理疏导那舒缓的背景音效里总有同样的声音——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几声清脆的鸟鸣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孩童笑声。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闪电般劈入脑海。
他颤抖着手从抽屉里找出那个存有母亲最后遗言的U盘插入电脑。
他没有去听母亲那句“小舟好好活下去”而是直接打开专业的音频分析软件将那段遗言的背景环境音提取出来。
接着他播放了温嫕治疗时使用的“白噪音”。
两道声波纹路在屏幕上缓缓展开重叠……最后近乎完美地吻合在一起。
嗡的一声肖玦的脑中只剩下一片地狱般的蜂鸣。
他猛地捂住头指甲几乎要嵌进头皮。
那段被他视若珍宝的、母亲最后的温柔叮嘱那片他以为只存在于记忆深处、代表着母爱的花园其环境音竟然被精准地复制、提取并作为工具长年累月地灌输进他的潜意识里。
“她们不是在抹除我的记忆……”他喃喃自语眼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与愤怒“她们是在用我最真实的记忆碎片为我伪造一段虚假的情感链接!” 他所以为的对母亲的思念有多少是真实的? 又有多少是在这日复一日的“治疗”中被反复强化和扭曲的产物? 他就像一个被操纵的木偶连最私密的悲伤都成了提线者手中的工具。
夜色渐深一家早已废弃的疗养院旧址阴森而孤寂。
这里正是当年“静园实验”的前身机构。
陈砚的身影出现在一扇破败的窗前不久温嫕悄然而至。
“你约我来这里是想怀旧吗?”温嫕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
“我想知道你到底陷得有多深。
”陈砚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温嫕沉默了片刻苦涩地笑了:“我曾经是个理想主义者真的。
我认为对于那些被情感折磨得痛苦不堪的豪门子弟而言一个情绪稳定的‘黄金牢笼’远比混乱的自由意志要仁慈。
直到……我看到了肖夫人的亲笔信。
” 她的眼神飘向远方的黑暗:“那封信没有被录入任何电子档案是她临终前交给我的。
上面只有一句话——‘请放过我的孩子他有权去爱一个真实的人哪怕会受伤’。
”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温嫕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我才明白厉仲勋想要的根本不是一个儿子”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想要的是一个能完美继承和执行家族意志的容器。
肖玦的情感、婚姻都只是这个容器必须配备的、最稳定的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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